整听得到,旁人只断断续续听了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。
听完,冯明舒起身,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年。
“父皇,我害怕,有人要杀我。”冯守像是回光返照一般,挣扎着大声一些,絮絮叨叨。
皇帝于心不忍,着人去开些药,瘫痪总好过死了,冯守这样子,根本不像能扛过来的样子。
坐在床边,皇帝轻轻握着冯守小小的手,语气温和,“皇儿不怕,没人能杀你,你是父皇的儿子。”
“那个人,她说我和皇姐都不得好死,她还会来杀我的,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守儿!守儿!”
“太医!太医!”
大厅内一片兵荒马乱,随后便是丫鬟嬷嬷们跪地的哭喊,或许为陪葬的恐惧,或许为年幼的生命。
皇帝悲愤交加,质问太医,但是冯守确实已经没有了呼吸。
冯明舒神情木讷,走近了一步,想看个清楚,秦书瑶怕女儿留下阴影,一把抱住女儿,低低地哭泣。
冯守,就这么死了?
冯明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前厅的,仍旧不敢置信,冯守就这么死了,不是自己动的手,没有心理负担,又大仇得报,应该很高兴才是,可是冯明舒不想哭,也不想笑,心里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。
“公主,公主?公主殿下!”戚修能陪着冯明舒在前厅坐了很久,见人一直在发呆,忍不住开口道,“五皇子他……”
第一次,这个缓解气氛的任务,戚修能觉得无比艰难,年幼脆弱的生命,就这样消逝,他的心情也难以抒怀,一时,竟然不知从何说起。
“老师,你先回去吧,我没事。”冯明舒勉强扯出个笑容,然后闭上双眼,趴在桌子上面。
戚修能担忧的看着女孩,不哭不闹,仿若无事的样子,相必是第一次亲眼见证生命的脆弱,难以接受,终是拱手沉默离去,“那……公主好好休息。”。
冯明舒只是觉得,很累,很累,两世纠葛,终究还是冯守用以命抵命的方式,画下一个句号。
冯明舒想到自己刚刚重生之时,也没那么强的活下去的欲望,还真是她教出来的好弟弟,都这么想死。
“春樱,备水,我要沐浴。”
巨大的池子里,冯明舒闭着眼,整个人都沉下去了,憋气太久,等到人出来,忍不住干咳起来,咳得五脏六腑生疼,眼泪混在水里,没了踪迹。
皇子被害逝世,临死前的亲口指证,以及围观事件的一众妃嫔,让整件事无可辩驳。
“皇上,她,她……不叫康馨,她不是我们康家人。”
“对,对,是李馨,她是李家人,跟我们康家没关系她娘早就嫁出去了,是她们自己非要贴着赶来。”
“是,我……草民,草民的外孙女,她错了,她该死,应该五马分尸,为五皇子偿命,她们一家人,李家一家人偿命。”
“这李馨,现在就不该来这里,快快……把她拖出去杀了。”
角落里,刚从大牢里出来的少女,衣衫褴褛,浑身血污,从一开始的声嘶力竭,到最后的不可置信,突然放声大笑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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