剁了几瓣蒜。十五分钟后麦饭蒸好了,他掰了点焦红的干辣椒,和葱花一起堆在碗里,拿滚油一泼,香味在房子里爆炸。
江铄解下围裙,把麦饭和铺着酱牛肉的小米粥端过来,放在茶几上吹了吹,“不吃拉倒。”
窗外升起一枚月亮,白晃晃的光照进来。江潜不情不愿地爬起来,看到他爸在笑,嗖地一下又躺回去了。
江铄也不管他,自个儿香喷喷地吃起来,嚼着五香牛腱子,问他:“你弟弟真值五千块钱?”
江潜嗯了一声。
“小兔崽子,从小就不会撒谎,我都担心你在外面跟客户谈生意,把咱们公司老底给揭了。”
江潜说:“它真值五千。”
他闻着小米粥热腾腾的香味,低低道:“我也真对她没心思。”
江铄皱了下眉,他从没见过儿子这样颓丧。
他的儿子从来不用家长担心,他们也没怎么管过,别的小男孩儿七八岁狗都嫌,他七八岁已经一个人去英国上寄宿学校了,班上都是年龄比他大的同学,但他受了委屈,也不跟家里说,只是带着奖状回家时,才在众人盘问之下淡淡提一句“有点累”。他妈刚走那会儿,他在葬礼上冷静得像个大人,朋友告诉江铄:
“你这儿子养得不好,太老成了,把事都藏在心里,恐怕以后是个操心的命。”
江铄深以为然。
“也怪我们,从小教你要做个让人喜欢的孩子,却没教过你别人不喜欢你要怎么办。”他叹了口气。
江潜从枕头间露出一双沾了水汽的眼睛,“我没要她喜欢我。”
胸口的抑郁蔓延开来,他茫然地盯着天花板,过了很久,才哑声道:
“我觉得我很差劲。”
他想起小时候读过的古书,孔子说,始作俑者其无后乎?
第一个制作陶俑陪葬的人,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的。
因为尽管没用活人殉葬,但动了这个心思,也和用活人殉葬无二了。
他没有做,却动了心思。
……很差劲。
他被自己的道德反复拷问,反复摔打,可那点火星怎么也扑不灭,越拿水浇,火势越大,凶猛地燃烧着每一寸骨骼。
江铄心疼得要命,这么优秀的孩子竟然说自己差劲。他把儿子拉起来吃饭,“吃饱了就不会这么想了。”
江潜确实饿了,他在阿根廷昼夜颠倒,在飞机上也没有胃口。这件事成了他过不去的坎,两个月以来,他只能通过拼命工作让自己暂时忘却。
他喝着小米粥,吃着麦饭,血糖慢慢升上来,声音有了中气:“我想下周就去南美分公司。”
被姚正阳叫去的第二天,江潜就给出了答复:他愿意调岗一段时间,避免公司出现任何名誉风险。
姚正阳让他选地方,他选了刚开发的新兴市场,远在地球另一端的阿根廷,离中国两万多公里,十一个小时的时差,两天两夜的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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