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压在心头的那股沉甸甸的感觉,如同乌云被神女轻轻一挥手,便烟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,是铺陈着灿金阳光的万里晴空。
“大伯,伯母,”他拉下她的手臂,牵起她的玉手,与她十指相扣,抬眸看向病床,“您觉得我,有高兴的理由吗?”
卫永德长叹一口气。
“这件事,让你受委屈了,大伯……大伯会给你一个交代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的三人,眼神冰冷。积年掌权所积累起来的威势,就算由于卧床而削减了几分,这一眼,仍然足以让郑倚菱几人胆寒。
卫永言确诊为中风,发作的诱因是情绪过于激动。
这倒也可以理解——
听闻自己疼宠了二十几年的儿子,其实是别人的种,而自己恨不得弄死而后快的“野种”,才是真正亲生——哦不,即便是这个亲儿子,遗传的也不是自己的基因,不管用什么方法、生多少孩子,都不可能有哪一个会是自己遗传学上真真正正的后代……任何一个男人,情绪都不可能不激动。
从生物繁衍的角度讲,他是没有希望的,等同于被判了死刑。
卫永言半边身体没有知觉,全然麻木,躺在病床上,心中却比那半边身子更加麻木。
兄长是个谨慎的人,必然会验证那套嵌合体的说法。
没有告知他不同的答案,也就是说,卫修所说都是真的,出示的那些鉴定报告也没有造假。
“呵呵……”
他只能牵动半边的肌肉,露出的笑容堪称诡异,让守在床边的卫佑忍不住别开了视线。
声带也是麻痹的,卫永言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,卫佑听了半天,才大致猜测,他可能是在问卫修。
事情过去了五天,卫修一次也没来看过卫永言,都是护工在看顾他,间或有卫依卫佑姐弟,过来陪他说说话。
“爸爸和您都不在,卫氏的事情那么多,”卫佑道,“阿修接管了不少事务,想必是忙得脱不开身。”
卫永言眨了眨干涩的眼睛。
兄长不能视事,卫氏没人能压得住卫修。虽然很对不起兄长,但是,他好像,也算是帮了卫修一个忙?
兄长……
“大……啊……”他艰难地开口,“哥……”
卫佑回答:“医生说爸爸恢复得不错,我过来之前,他还念叨着要过来看您。”
见口水不受控制地从他嘴角流出,卫佑按捺下胃中的翻腾,拿起纸巾,替他擦了擦。
卫永言闭上了眼睛。
兄长……他该以什么面目面对兄长?
菟丝花攀附着大树,固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,爬到寻常人需要仰视的高度,然而,当大树倾倒,昔日娇媚动人的菟丝花便会迅速枯萎,被连根拔起,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。
郑倚菱这才体会到,她昔日里那些荣光,那些一言定生死的权利,那些前簇后拥的巴结嘴脸,不过是因着自己身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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