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是在最孤独惘然的时刻,才就此遇到另一半。
此前他孤身一人穿行于明暗、风月、正邪、生死之间,没有归家之所。
时也罢命也罢,哪怕是阴错阳差,也是来得不迟不早,刚刚好。
方振皓也是同样心绪漂浮。
此前看过别人的良缘,总有千百般好,也不觉得有何可羡慕,不过是各有各的命运。此刻却陡然生出丝丝不舍与眷恋,有挚情如此,哪怕再要面对什么,就算身经百劫,也要一往无前。
他又想起那句诗来。
当你老了,头白了,睡思昏沉,炉火旁打盹……
“笑什么呢?”
方振皓蓦地自遐思里回过神,脸上却还犹带着笑容,面对这一句有些心事被撞破的窘然,于是瞥过去一眼立即回头看前方,不咸不淡说:“我笑你。”
邵瑞泽再没追问,只是眨眼,神情很是无辜。
一路上既有貂裘盛装,体态丰腴的贵妇人,也有衣着摩登,笑语盈盈的富家小姐,飞驰汽车的车窗上趴着个穿着小西服的男孩儿,好奇打量外面的世界。而不远处,一群面黄肌瘦的小孩正蹲坐在墙根,面前放着破碗。
见此情景,任是谁也不由得叹气。
“怎么这么多的小乞丐……”
“都是难民吧……”
方振皓慨然叹道,“若是从前清算起,这仗也已打了二十多年。”
从前清打到共和,从北伐打到剿匪,从分打到合,从合打到分,有多少英雄末路,又有多少流离失所,到头打来打去,还是自己人打自己人。而日欧美列强依旧环伺,侵吞物产侵占命脉,又侵犯主权民权……也不知这动荡,几乎何时才是个头。
“有时候在想,我究竟为何而战?”邵瑞泽喃喃自语。
为成全功名,为衣锦还乡,还是为保国佑民?
方振皓也自顾自说:“为钱,为权,还是为了别的什么?对日本人来说,用战想要将这国家拆散打碎,以期不攻自破,可我相信,终有一天干戈可以休止,九州可以清晏,中国更不必被他国欺辱。”
邵瑞泽敛去笑容,神态沉毅,“还记得有个古板夫子曾教我与少帅读书,那堂课讲的是什么我早已忘了,却唯独记得八个字。”
“以兵弭兵,以战止战,”
方振皓心念震动,望了他一眼,回头看着前方,“也许,这就是那场兵变的起因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缓缓重复了一遍,“以兵弭兵,以战止战。”
“与日本人,也许同样要用到这八个字。”
两人并肩走着,慢慢隐入人群。
晚饭时分,家里热闹起来,吴夫人特意要厨房做了西式菜肴,煎牛排呀,烤鱼呀,鱼子酱呀,鹅肝呀,土豆沙拉,还有新烤的面包,都在灯下热气腾腾。
吴老情绪也不错,切着鹅肝一边吃一边问邵瑞泽这几日做了什么,邵瑞泽拣着重要的说了,还提了一下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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