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明白,这是在委婉的劝他,不要轻易踏足政治,只需要好好做他的医生就足矣。
又一次老生常谈的时候,他也曾不服气反驳,衍之你不也是同共/产/党来往频繁吗,就不怕南京收拾你?
而他只是笑,说,西安事变以后,东北军在南京眼里,那就是共/产/党的同伙,蛇鼠一窝。既然如此,还有什么好怕的?
于是他语塞,闷闷坐在一边,心里却执拗的不肯轻易放弃自己所选的路。
他说,旁人如何,我不管,也管不到,可是若事情牵涉到你,我又岂能坐视不理?
随后两个人结束谈论这个问题,此后一直极少提及。
他明白,信仰和理想的分歧,足以让父子反目,家庭分散,可是他在这点上给予他足够的自由,不简单粗暴,更不横加干涉,哪怕自己并不是共产主义的信徒,却仍旧可以以平常心对待。
方振皓心里很是矛盾,想去那里,去亲眼看看那个世界,即便那个主义是政府极度厌恶的,即便那个理想社会离现在的现实太过遥远;可另一方面,他觉得自己这样做,一定会在不经意间重重伤害他,越亲近的人越容易忽视对方的感受,哪怕是早早就告诉他,也好过现在进退两难。
是的,他想,是衍之把自己保护得太好,这是他的幸运。
一个人,只能伤害了最爱他的人。
远远望去官邸洋房的红墙隐现在绿荫之间,方振皓有些疲惫的站在路口,他望过去,有些愣愣的看着,离开了才不过半日,却觉得是从很远的地方回来,仿佛和这里分离了很久很久。
因为这里有衍之,这里是家。
道路两旁的高大树木枝叶茂密,投下斑驳交错光影,树叶的碧色在春光里渲染。
明媚的午后,方振皓仰起头,透过树影望见蔚蓝天空,心情却依旧沉重。
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,带起路上尘土飞扬。
方振皓连忙避在路边,却被轿车带起的灰尘迷住了眼睛,眨了眨好像又觉得有什么细碎的东西也被弄进去,低头揉眼,不料却听一声熟悉的呼唤。
“南光!”
黑色轿车停在前面不远处。
他从车里下来,转身站在原地他,忽然一挥手,汽车就开走了。
阳光将他修长身影淡淡拖在地上,隔着一段距离,方振皓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觉眼前人影绰约,而他身上的军装,是如繁盛枝叶一般的绿色。
邵瑞泽停了片刻,便快步来到他眼前,方振皓还有些回不过神,揉着眼睛的手停住了。
邵瑞泽靠近了,微微俯身,手指抚上他的脸,“眼睛……被灰尘迷了?”停了一瞬又笑,“我帮你吹吹。”
方振皓有些无措的下意识一避,后退了半步。
邵瑞泽忽然低落了眼睫,笑了一下,非常短促的笑,手上却不动分毫,脸慢慢地贴过来。方振皓很不自在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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